当前位置: 首页 > 华大人物 > 正文

巴金与詹剑峰友情见证

编辑:档案馆(校史馆)时间:2019-01-16

詹剑峰(1902--1982),原华中师范学院政治系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史和逻辑学的教学和研究,是著名的中国哲学史名家,著有《哲学概论》《逻辑纲要》《墨子的哲学与科学》等多本学术著作,在先秦哲学方面,尤其是有关墨子和老子的突破性研究成果享誉学术界。巴金是我国著名的作家、翻译家,著有《家》《寒夜》《随想录》等多本文学著作,留下丰富的文学、思想、道德和人格财富。詹剑峰教授于1926—1932年赴法国留学,攻读西方哲学。1927年1月,巴金赴法国巴黎求学,并在随后结识詹剑峰,两人惺惺相惜,结下了一段珍贵的友谊。

詹剑峰

詹剑峰著作《老子其人其书及其道论》

巴金

巴金著作《家》《春》《秋》

一、一张照片

2001年“9•11”事件前夕,詹剑峰之子詹季虞在去台湾大学出差的时候,抽空去台湾图书馆寻找其父亲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著作。因为战乱和“文革”,这些著作和手稿在大陆难以找到。在台湾图书馆的电脑档案中他找到了一张詹剑峰老先生与巴金、桂丹华先生于1928年春在法国留学时的合影。原来这张照片在巴金家中珍藏了将近八十年,然后赠给大陆文化部门的网站收藏。八十年时间,多少物质的东西都化为尘土,多少朋友都消失在记忆中,而巴金却能把一张老朋友的照片完好地保存了近八十年,期间他还经历过抗战的千里搬迁和“文革”无数次的抄家,可见在巴金心中这份友谊弥足珍贵。

巴金(左)、詹剑峰(右)、桂丹华(中)合影, 1928年春天摄于法国

二、两次相聚

1977年,巴金“文革”后第一次在文汇报上发表文章《第二次解放》,詹剑峰看到后喜出望外,知道老朋友经过“文革”的磨难仍然健在且笔锋仍然犀利。回忆起在法国留学的日子,他浮想联翩,清晰地记起如何与巴金一起商定“巴金”这一笔名,如何与巴金成为挚友。

在法国学习期间,詹剑峰结识了巴金。同年夏天,巴金到巴黎近郊玛伦河畔小城沙多-吉里休养,就是詹剑锋介绍去的。他们住在拉•封丹中学,巴金住在大饭厅的楼上,詹剑峰住在他的隔壁。詹剑峰虽然学的是哲学,但对文学也饶有兴趣。詹剑峰是巴金的第一本小说的第一个读者。他很欣赏巴金的文学才能,对他的小说讲了不少鼓励的话,增强了巴金从事写作的信心。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1958年3月,巴金在《谈〈灭亡〉》写到:“我的笔名中的‘巴’字,就是因他而联想起来的,从他那里,我才知道百家姓中有个‘巴’字。”巴金笔名中的“巴”是出于对客死他乡的巴恩波同学的纪念。但是,笔名应有两个字组成,得再加一个字,用什么字好呢?正当李尧棠踌躇时,詹剑峰走了进来,见李尧棠似在思考什么,便询问原因。李尧棠如实相告,并说要找个容易记住的字。詹剑峰见桌子上摊着李尧棠正在翻译的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一书,便半真半假地指指说:“就用克鲁泡特金的‘金’吧。”李尧棠爽快一点头:“好,就叫‘巴金’,读起来顺口又好记。”随之在‘巴’字后边写了个‘金’字。这便是“巴金”这一笔名的由来。

通信联系上后,詹剑峰决定当年暑假去上海看望巴金,并在武康路巴金家见到了多年不遇的老朋友,两人相聚甚欢,共同回忆起在法国留学的日子。不久后巴金前往詹剑峰在上海的临时住所回访,巴金借着窄小黑暗的楼梯电灯光,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上来,两人见面长谈叙旧。临行前,詹剑峰送巴金挤上电车,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依依不舍,互相招手送别,几十年的故事几天几夜说不完却不得不分离。

三、三份材料

“文革”中巴金被关入“牛棚”,詹剑峰也接受着审查,单位曾多次派人去上海找巴金,调查他们在法国时参加无政府主义活动的历史,以便扣上更大的帽子,挖出更多的阶级敌人。巴金曾被迫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写过三份关于詹剑峰这段历史的材料,但据詹剑峰看到材料后说,巴金所写都是实话实说,没有一句违心的假话。最难的是,那时的专案人员就是要将相同的问题问多遍,然后再在不同的交代里搞逼供。由于这三份材料前后一致,詹剑峰的所谓历史问题结论里就没有了“无政府主义者历史反革命”这顶帽子。

巴金的这些事,虽似平凡,但我们可以看到他是如何真诚地对待朋友。不管时光逝去多么久远,不管周围环境多么艰险,不管时局多么紧张,巴金对朋友永远都是这样。

詹剑峰与巴金之间,既有同学兄弟间的少年情,也是时光沉淀的老友情。两位学者在生活上互相关心,在学术上互相勉励,他们真挚的友谊跨越了时空,经受住了考验,在岁月的洗礼中显得愈发珍贵。

注:文章据詹剑峰之子詹季虞口述内容整理而成。

(作者:王汉华 郭联群)